柚子凉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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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少商:自由

本篇be,对男主不友好,慎入!!


“要是能熬过这个雪天,我便将那段感情,连同他一起,彻底弃了。”苍白着脸的程少商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雪白一片,喃喃自语道。现在的她很少会想起那夜被他抛弃在原地时的绝望,也很少会想起被他抛弃后,都城里的那些女娘们对她的非议,更几乎不会再想起,之前她在皇宫之中遭遇的不平等之事。

这已是程少商病着的第三个年头了。

“女公子,您不能见风!”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的莲房就看见女公子正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

“若是您真的想看雪景。”莲房看着她服下药后,立刻递了小蝶蜜饯过去,“那让莲房给您穿戴整齐了,再陪着您出去。”

她看的,哪里是雪呢。

“不用。”程少商连吃了好几块蜜饯,这才感觉口中的苦味淡了,“莲房,你说我的病能好吗?”

在她被大母、葛氏扔到乡下宅子时,曾高烧昏迷数日。那时的她哪里有机会请医师,所以那一次的病有多严重,她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她能感觉得出来,和那次迟迟不退的高烧相比,这一次的病,过于“温柔”了些,也过于难养了些。

医师在探查过她的情况后,阿母阿父便会请医师出去。

从不在她跟前说。

倘若这病不算严重,那为何从不告知她具体情况?

可是若是说这病太过严重,她又觉得不像。除了每日都没什么力气和精力之外,便再无其他的反应。

哦,对了。

在生病之后,她好像就失去了求生的意志。现下她虽然按时吃药,乖乖的待在家中,很少去人多之地,但这些也只不过是因为,她们在一旁看着。

若是没人盯着,她是不想做这些的。

她甚至开始觉得,这世上再无可让她留下的理由了。哪怕是她的亲人,哪怕是……他。

“这自然是能好的。”莲房轻声安慰,“只要您放宽了心,按时吃药就是了。”

“女公子。”莲房看她依旧没什么精神,于是就按着女君的吩咐说了,“这三年里,程府附近,一直都有人看着。”

“自是那位霍将军了。”程少商听后,眉头皱起,“我清楚了。你去告诉阿母,我不会想不开的。”

程少商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明白。

“是。”莲房见她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女公子说出了口,就不会食言。

待莲房出去后,程少商就又趴到了窗边,看着被厚厚积雪压弯了腰的干枯小草。

“霍不疑,你那般决绝的取消婚约,斩断我与你的情意,又如此干脆的离开。”程少商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是不是就因为,你知道我心悦你,所以便觉得我会等,会放不下,会等你回来后再给你弥补的机会?”

程少商理解他报灭门之仇的急切,也清楚的知道他抛下她,也有让她过得安稳些的心思。虽然她恨他对她的隐瞒,但她更厌恶的是,他明知她所厌恶的,可最后还是因为所谓的“为了她好”,擅自为她做了选择。

这种行为真的让她觉得恶心。

她曾和他说过,她想要的是并肩同行之人,想要的是生死不弃。吃苦和危险对于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他怎么可以,就因为他的担心和“为了她好”,不尊重她的意愿,不在意她的选择。

“你高估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低估了我的狠心。”程少商眉目舒展,利落的取出了他府邸的私印。

“莲房,你将霍将军的私印交给我阿父,让他找机会交还给陛下。”哪怕文帝是打着让她等他回来并和好如初,让她余生好好温暖他这位义子的后半生的主意。

她不怕他的威压,毕竟现在她可是有正当理由与他彻底断个干净。

而且这理由,还是霍将军亲手送给她的。

“是。”莲房立刻应下,随后捧着私印,快步离开这里。她怕自己慢了一步,女公子就后悔了。

莲房虽并未尝过动心的滋味,也并不是很了解这位霍不疑将军,但就凭着因为他,女公子白白受到的那些苦难,还有那些恶意中伤,以及那一夜他对女公子的抛弃,莲房就觉得,这位都城里众多女娘们的爱慕之人,不过如此。

女公子离他越远越好。

“霍不疑。”程少商看着窗外雪景,“就连我身边的人都觉得,我不会放下你。”

“幸好,你们都并不曾真正的看透我。”程少商再次看向已经被雪压弯了腰的枯草。

她正如这枯草,即使在极端环境下不得不弯下腰来,可在春天携带着生机来临时,她就会再直起腰,抬起头。

她才不会因为所谓的爱情,丢掉自己的性命。

“想通,便好。”程少商自言自语完,便拿起一旁放着的饴糖,扔进嘴里,以鼓励她终于做出决断。

“嫋嫋真的这样说了?”直到程始都已经将话和私印交还给文帝后,他还是又问了一遍。

“是的。”萧元漪身旁的青苁有些无奈。虽然刚开始她也对女公子的举动感到惊讶,但到现在……也该回神了吧?

“那就好,那就好!”程始感慨。嫋嫋她能想通,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几日,就不必再时时刻刻的看着了。”萧元漪也被程少商这三年来时好时坏的病,彻底磨掉了锐气,也擦掉了之前蒙在眼睛上的灰。

“是。”莲房也明白女君所为,在前两年,女公子身上真真是一点活气都没有,仿佛随时都要归去。现在好了,女公子终于想明白了,想必这病也很快就可痊愈。

毕竟之前医师所说的最严重的心病,如今已然解决。

想到此处,青苁也不由得心疼起这位自出生起就被抛下的四娘子。

若是四娘子真像旁家女娘那般性情温顺,而非如今的坚韧,此刻,怕早就没了命。

萧元漪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现在庆幸的不得了,还好她的嫋嫋坚韧果敢,同时,也是后怕。

自己之前真真是被边境那数年的生活和这些年来习得的规矩迷昏了头。

以后便是嫋嫋不嫁人,一辈子都留在程府,她也是愿意的。

尝过失去的滋味后,便更会对失去心生恐惧。

萧元漪便是如此。

“今日可算让我出来了。”程少商的病已经好了半月有余,在各个医士的确认下,程家这才敢带着她出来游玩一番。

“披风穿好。”萧元漪略有些生硬的关心道。

“今日的太阳,可大着呢。”程少商虽还是没有原谅她之前对待她的那般行为,但她在病了这段时间,每每看到因她的病而日日憔悴,日日奔波的萧元漪,她心中的恨便也在病中消退了不少。

现在,她不是没有怨恨,只是,病好后可以自由活动的她有太多想看想体验的,而她想要维持目前的自在和舒心的话,她就不可能一直和阿母僵着。

在面对过死亡后,程少商这才觉得,生命的美好。

她们母女二人,现在能做得到正常相处,已然是她所能接受的上限,再往前一步就不行了。

至于从前的恩怨,已经经历过生死的她,虽然不再计较,甚至不再对其有关注,但也没有原谅。

至于所谓的报复,大不了她从旁的地方多讨些好处,让自己以后过得更开心就是。

“罢了。”正当程家父子三人又要开口劝阻之时,萧元漪先出了声,服了软,“医师说你此遭反而因祸得福,将你这些年来体内的不足之症也连带着修养妥当。”

“算我多虑。”萧元漪说。

“阿母知道便好。”程少商按自己最真实的心意回她。

程家父子三人,目瞪口呆……

这???

如今这和和气气,甚至还开了个玩笑的,真的是他们的阿母(新妇)和妹妹(女儿)吗?

“得了,收起你们那表情。”萧元漪被他们盯得有些不舒服。

“咳咳,不可对你们的阿母无礼。”程始瞬间反应过来,并且倒打一耙。

“是……”程颂和程少宫只得委屈应下。

果然啊。

姜,还是老的辣!

这边,程家众人高高兴兴的出游。那边,霍不疑提前结束了边境的战争,功过相抵,最后提前两年,回到了都城。

“子晟。”文帝见他身上竟带着些沧桑,着实有些心疼,又有些理解了那一夜,他把程家那位女娘丢下的举动了。“这三年辛苦你了。”

“为陛下戍守边境,护我朝黎民百姓,这都是臣的责任,算不得辛苦。”霍不疑说,“而且臣这一去,还是为了赎罪,受的这些更不算什么。”

“回来就好。”文帝不再多说,“你先回府修整半日,再来宫中赴宴。”

“臣还有一事要问。”霍不疑压下心中的万般思念,有些害怕的问道,“程家四娘子,她这些年过得可还好吗?”

“在你抛下后,她病了整整三年。”一旁的太子见瞒不下去了,就干脆全说了,他总是会知道的。“程家的棺材都打了一半……好在这女娘性子坚韧,命大,在你回来的前一个月,病才痊愈。”

“她一定恨我吧?”霍不疑问。

“这是她托程始还回来的私印。”文帝将私印递给了他,“你与她,再无瓜葛。”

“程始在归还私印时,还托朕和你说,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了。因为你,他的女儿已经丢了一回性命了。”

“至于你对程四娘子的救命之恩,还是用其它方式吧。”文帝心是偏向霍不疑的,但偏偏是他自己在当初,断的那么决绝,他想阻止,都是出师无名,不占理。

“她,没事就好。”霍不疑说,“臣告退。”

待霍不疑一人进了房里修整时,他这才把手上的那根少商弦取了下来,“你果真是猜透了我的心思,可我却没完全看懂你。”

“什么还救命之恩。”霍不疑低声笑道,“早就在你因为我,受到的那些流言蜚语,受到的那些伤害和算计,还干净了。”

“甚至,我还欠你的。”说到此处,霍不疑的声音略有些沙哑,“你竟连我补偿的机会都不给。”

“程少商,是我负了你。”说完,霍不疑就吐出鲜血,倒在床榻边。

“少主公!”

……

“他回来了?”程少商一家在回到府宅后,从身边的人那里得知了霍不疑回来的消息。

“是的。”

“那他未曾寻过我?”程少商问。

一旁的婢女犹豫片刻,实话实说,“不曾。”

“那就好。”程少商淡淡说道。然后,就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宅院内。

“真没出息。”程少商面无表情地擦掉了脸边的泪,难道这就是那说书人口中所说的结束的悲伤?

“好在,还来得及。”程少商又想了很多,心中的伤感也渐渐消退。

第二日一早,程府便收到了皇宫的邀请。请程始携萧元漪程少商二人,出席宴会。

“这是鸿门宴?”程始拿着请帖,不安的坐在马车中猜测,“莫不是陛下故意为难我家嫋嫋?”

“陛下为难我作甚?”程少商说,“我与霍不疑的事已成定局。且先不说我本就占理,明明是那霍不疑要与我一刀两断,现下我也只是顺了他的心意,将他的东西归还给他,陛下哪来的理由,来为难我?”


“嫋嫋说的是。”萧元漪看向程始,“我们始终是占理的一方,且霍不疑提出这事,又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想毁约也是不成的。”

“夫君,你过于担心了。”

这权势虽能颠倒黑白,却不能让那已然泼出去的水收回。

在外人眼中,本就是霍不疑先行说出要与他们的嫋嫋再无关系的话,他们的权势再大,也不是事事都能如意的。

“这?”当程始看清眼前之宴是何主题时,他当下就想带着萧元漪和程少商回家。

你霍不疑要再结姻亲,可以!但为什么还要请她们来?刻意的羞辱她们吗?

程始寒了心。想他与夫人在外征战数年,因此还亏欠了嫋嫋,现在却还要受这种折辱,只因陛下义子的感情不得圆满?

“阿父,阿母。我已然放下。”见众人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听到他们说的那些话,程少商依然淡定,“就当是看一场免费的热闹。”

“嫋嫋……说的是。”萧元漪压下心中的气愤与无力,咬着牙应声。

三人入席后,文帝就一人独自坐了上位。原本他想着邀宣后和越妃一同前来的,谁知这两人已然知晓他今日要做的,愣是一同用身体不舒服回绝,偏偏宣后又确实因为废太子一事,大病了一场,他倒也不能再强求什么。

罢了,今日是为了醋醋那程家女娘,让她后悔才是正事。

“子晟来了吗?”文帝问身边的人。

“回陛下,霍将军已到宫门外。”

“可瞒好了?”文帝有些担心,若是这消息传入了他的耳里,今日这宴席,怕是要办不成了。

目的,自然也是达不到的。

“瞒的严实着呢,陛下放心。”

“那便好。”文帝心中还是有些担忧。

“霍不疑到!”这声响起,殿内原本针对程家的讨论立刻止住,所有人都看向了殿门,等着今日的主角。

虽说霍不疑之前犯了那么大的错,可是就看文帝对他的宠爱不减,他自身的权力也还在,他现在依旧是都城之中不少女娘们的梦中情人。

“陛下,臣愿终身不娶,一生驻守边境。”霍不疑一进大殿,看都没看任何人,就跪立在殿中,请旨。

“胡闹!”文帝顿时变了脸色。

“臣也觉得霍不疑将军,此等不合常理。”程始是第一个出了声的,“若霍将军只是个寻常人家子弟,便也罢了。可是霍将军身上可担着不少责任和陛下的期盼,怎可只为自己,而辜负陛下的心意?”

“此举,可谓不忠。”程始已经想好,今日这气他是不受着了,有之前的那些功绩,怎么也可保着程家性命无忧,至于这官场的事,谁爱怎么争就怎么争。若陛下真的动气了,今日过后,他就向陛下请辞回乡,带着家人回去过安稳日子。

“更惶论陛下一直将霍将军当做亲生儿子来教养规劝,霍将军此举,可谓是不孝!”程始接着说,一个名头不够,那他就再说几个。

“违抗对霍将军有救命之恩的陛下旨意,此举可谓是不义。”程始冷着脸,将这些罪名,详细地说给在场的所有人听,“霍将军难道是想成为不忠不孝不义的罪人吗?”

今日是文帝想借此宴席羞辱他的嫋嫋在先,他现在也只不过是以牙还牙。若是霍不疑真的娶了新妇,他倒是要看看,这位霍将军还有什么脸面再来打扰他的嫋嫋正常生活!

“是啊,正如程将军所言。”万松柏也早已对这位陛下的所作所为不满了,他因为心疼他的义子,可是没少贬低嫋嫋。相比于冷血冷心的霍不疑,他自然更喜欢聪慧的嫋嫋,更何况他那个女儿已是认定了嫋嫋的二哥,他万家也早已与程家在同一艘船上了,“霍将军,您真的要承下这些罪名吗?”

“臣……不敢。”霍不疑低下了头。

“那就好。”万松柏满意的坐了回去,程始亦然。

宴席结束时,陈家女娘得文帝青睐,于是就将她与霍不疑的亲事定下了,成婚的日子也有些赶着,就在下月初二。

他倒是要看看,到现在这样的局面,程家这小娘子真的能舍下子晟?她真的能如此大方,看着子晟与别的女子成亲?!

在文帝和其她人眼中,程少商还是对霍不疑念念不忘,只是因着先前是霍不疑开了口,现下也顾着脸面,嘴硬心软罢了。

于是,在陈家那位女娘刚和霍不疑定下婚约的后一天,陈校尉便带着他家那位女娘,拜访了程府。

“若我对霍不疑再存半点心意,并破坏陈家与霍家婚事,那么我程少商,就不得好死!”程少商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发下毒誓,并割手放血,以表决心。

原本一同跟来看好戏的袁善见立刻变了脸色。

“陈大人和袁公子请回吧。”

陈家父女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就立刻离开了。袁善见却站在原地,慌张开口,“我以为你……”对霍不疑并未死心。

“袁公子且放心。”程少商说,“像我这种不贤惠的乖戾女娘,再也不会去祸害别的好人家了。”

“是何……”

“因为我不想。”

“袁公子,请回吧。”萧元漪自是能看出来他对嫋嫋的那份心思,可既然嫋嫋并无此意,那她也就当不知吧。

“是了。”

袁善见难得露出了挫败的神色,“像你这般女子,本就该自由自在,而不是被困于任何人的后宅之内。”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霍不疑大婚当日,程少商正躺在自己架好的秋千上,美滋滋的晒着太阳,吃着饴糖和蜜饯。

“女公子。”莲房无奈的将一旁散落的书卷拾了起来,“今日可是您自己说要看这些的。”

“我说的时候确实是想看的,但现在也确实是不想看。”

“除建造之术以及亲人、友人外,我应该不会再对其她事物一直保持同一个态度了。”

程少商一脸正经说完后,就立刻笑着换了个话题,“今天晚上记得叫萋萋阿姊,还有姎姎阿姊来,我好久都没和她们一起吃过酒了!”

“是。”

“可不许告诉我阿兄和姎姎阿姊的夫婿!”程少商说,“若是他们知晓,这酒定是吃不到尽兴的!”

“是~”莲房无奈应下,转身这就去请万萋萋和程姎,并嘱咐厨房,提前备好这三位吃酒时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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